雪晝淡淡笑了笑，“好了，不逗你玩兒了——我們借一步說話。”

戒備地看了一眼對方，蓮奚微微點了一下頭，跟著他向前走進了一條窄小的街道中。

“蓮奚公子不要總是用這種眼光看著我。”看出對方眸子裏深沈的隔閡，雪晝輕輕挑眉調笑，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呢。”

冷冷笑了笑，蓮奚挑釁看他：“那你要我用什麽眼光看你？”

打開折扇，雪晝掩口輕笑：“明明是蓮奚公子你出手傷了我，害得我心口痛了好幾天。你這麽看著我，倒好像是我對不起你似的。”

“我沒空和你廢話。”冷聲，蓮奚打斷了他的話，“你為什麽來找我？”

輕輕壓低了聲音，雪晝趴在他耳邊輕聲：“我找你能做什麽？當然是來談一筆交易。”

“談交易？”怔了一下，蓮奚瞇起眼睛打量他，“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麽交易好談。你跟著你的魔尊幫助殊塵，我們只能有仇敵關系。”

嘲諷地笑了笑，雪晝瞳孔中滿是冷意：“我的魔尊？別開玩笑了……蓮奚公子，我可不是你。我不想有什麽主人，也不喜歡被掌控。與其在他手中一輩子做他的武器，倒不如幫你們一次——若是成了，總算能有一個自由之身。”

沈默。淡淡點了點頭，蓮奚微微瞇眼：“你想叛離？”

“無所謂叛離不叛離，他從沒把我當人看過。”雪晝清冷地笑了笑，“在他的眼裏，世人的存在只有‘有利用價值’和‘沒有利用價值’的區別。我是這樣，殊塵也是這樣。他的野心甚大，想要的是整個妖界，你們如果不對付他，將來總有苦頭吃——倘若殊塵後面有一個大幫手，你以為憑借你們的力量可以扳倒他麽？”

微微沈思了幾秒，蓮奚擡頭看他：“那麽，你幫我們的目的是什麽？你給我們好處，總是要有條件的。”

“不，我沒有條件。”笑了笑，雪晝輕輕垂下了眼簾，目光裏滿是危險的意味。

沒錯……他沒有任何條件。他想看到的，僅僅是那個目空一切的王者失敗而已！

那個人以為自己足夠強大，可以掌控一切——順他者生，逆他者死。這樣的生活……真是受夠了。為了他變得更強大，為了他去殺人，為了他去忘記所有人世的感情……

可是，為什麽？為什麽他要做一個冰冷的殺人機器？

微微閉目，骨的話又在他的耳邊響起。

——“不，你想抗爭。你想試著愛一個人，也想被人所愛。你想擁有一份溫暖，因為你太孤單又太天真。”

那句話曾經狠狠戳中了他的痛處，所以他惱羞成怒。可是……那個人是對的。是的，他想抗爭。他想擁有一個不一樣的命運，他想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，他想自由地生活。

所以……他必須要對付玄卿。

“我會幫你們，但我不想惹禍上身。”低聲，雪晝在他的耳邊輕語，“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，做為報答，你只用替我保密。在其他日子我們如若見面，我依舊是玄卿的麾下，你依舊依跟隨辰非，請你不要對我手下留情，以免露出破綻被魔尊察覺。”

蓮奚點了點頭：“我明白。”

伸手，雪晝從袖子裏拿出一粒蠟丸，塞進了蓮奚的手裏。

“這個，你拿去看——看完之後一定要燒掉。”輕聲，他皺眉囑咐，“記得把這件事告訴辰非，不要自己莽撞行事。除了你和辰非，不要讓任何人看見，知道了麽？”

“嗯”了一聲，蓮奚接過蠟丸，深深地攥在手心。

“我要走了……如果有緣分我們會再見的。”

微笑，銀衣的貴公子輕輕拍了一下蓮奚的肩膀。而後那個幻影緩緩飛起，在空中絲絲碎成了齏粉。

捏著蠟丸，蓮奚的眼神逐漸深沈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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